两个人都已经红了眼睛，恨不得能一拳头将对方置于死地。
拳头带着他们的愤怒与歇斯底里，竭尽全力地以毁天灭地之势击打在了对方的肩头。
两人都痛苦地皱紧了眉头，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稳住身形。
这简直就是一种不顾生死的打法，他们原本是可以闪让开对方攻击的，但为了能打到对方，都完全不遗余力不管生死了。
白夜离虽然站稳了，但很勉强。
胸腔里已经翻江倒海，如果不是竭力忍住，他都要喷血了。
他只能捂住胸口位置，狠狠地盯着胡梓。
胡梓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胡梓牙齿咬得咕咕响，站稳身形后，就开始活动手脚，伸腰动背，就像是在活动筋骨一样。
一个瞬间后，胡梓就已经完全康复，狠厉的眸光再次扫向白夜离。
看到白夜离吃痛，暂时没有办法攻击他的模样，胡梓就又看向了不远处的白小九。
白小九那娇俏的身体安静地躺在地上，在夜色与暗淡路灯的沐浴下，显得有些凄婉。
也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？还有没有呼吸？
胡梓越看越担心，越看越愤怒，再次用最快的速度冲向白夜离。
这一切都怪白夜离，如果不是白夜离阻拦他与小九亲吻，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？
现在白小九生死不明，他怎么能不火大？
白夜离该死。
白夜离因为肩头被胡梓一拳砸中，此刻整个肩头疼得都快要失去知觉了，更别说提起那条手臂来应对胡梓。
他真没有想到胡梓的恢复能力那么强，只是一会儿工夫，就已经若无其事，还愤恨地继续向着他攻击。
眼看胡梓的拳头迎着他的面门，带着呼呼风声击打过来，他只能矮身闪开，用最快的速度，一脚踢向胡梓的双腿间。
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。
他只能击打胡梓最脆弱的地方。
原本他与胡梓的武力值不相上下，但胡梓的恢复能力比他强太多，他自然就落下风了。
胡梓可不管白夜离怎么闪躲，他只想把白夜离打趴下后，赶快去看看小九怎么样了？
眼看着白夜离躲开了他的攻击，还攻他的下盘，他鄙夷地“哼”了一声，一个转身躲开白夜离攻击的同时，大长腿也扫向了白夜离的脖颈。
被点燃了愤怒火焰的胡梓，速度不知道比之前快了多少倍。
白夜离扫胡梓的下盘，被胡梓闪开，差点收势不住。
好不容易站稳，胡梓的脚已经呼呼生风地扫到他的脖颈处……
完了。
来不及躲闪。
白夜离以为下一秒他的脖子就会被踢断裂掉，但危机时刻突然出现一个女人，她一掌就打开了胡梓的脚，救下了白夜离。
胡梓收脚稳住身形，感觉脚踝处被女人击中的地方冷冷的，冰冰的，刺痛感满满的。
胡梓满不在乎，以为他的恢复能力很强，心脏被震裂了都能很快恢复，还害怕脚踝处的伤吗？
但奇怪的是，这种冷冷的，冰冰的，刺痛感满满的感觉一直在持续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。
胡梓动了动眉头，不由地抬头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。
女人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年纪，脸上看不到有多少皱纹，却能看到一些微微闪着白光的东西，就像是女孩们常用的闪光眼影，被她涂了一脸一样。
女人尖下巴，嘴巴很小，嘴唇很红。
她的眼睛也很小。
眼睛不但小，还很黑，就像是眼中只有黑瞳没有白瞳一样。
更诡异的是这小眼睛的眼光，这眼光不但特别明亮尖锐得刺眼，还有种能穿透人心神般的冷。
与这眼光对视，不但能让人瞬间阴冷至极，还会恐惧得浑身颤栗。
这女人长得太奇怪了，看上去就人不人鬼不鬼地诡异万分。
胡梓还没有继续攻击，就听到白夜离无力的声音。
他在对那个女人说话，声音温和平静：“柳姨，你恢复了吗？”
被叫做柳姨的女人的声音也特别尖锐，她呵呵一笑，还对着白夜离微微鞠躬，态度十分卑微道：“主人，我没事了。”
白夜离继续道：“谢谢了，柳姨。”
如果不是柳姨及时出现，他可能已经命归黄泉。
女人似乎也有些无力，声音尖锐但有气无力：“主人，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，也是我两个女儿的再生父母。保护主人是柳恋恋应该做的。”
白夜离只是淡淡笑了笑，就又转向了正怒视着他的胡梓。
***
柳恋恋就是蛇妖妈妈。
在烂尾楼的时候，蛇妖妈妈支撑着女儿方艺芯的身体，冉冉上升轻轻飞舞，散发出能至幻与减缓行动的细雾的时候，白夜离确实也中招了。
但他倒下的一个瞬间后，就已经完全吸收了至幻与减缓行动的细雾，很快恢复清醒了。
他站起来的时候，亲眼目睹胡梓冲进火堆救下了白小九，也亲眼看到方艺芯与方竹若的身体，都被熊熊火焰炙烤得快没有了人样。
他不知道蛇妖妈妈的这种行为，叫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，他只知道他必须救她们。
蛇妖妈妈亲眼目睹白小九死了。
只是听到白小九临死前的最后那句“救她，必须要救她”，支撑着两个女儿血肉模糊的身体的蛇妖妈妈，内心复杂莫名。
如果她的两个女儿的灵魂真的是被白小九吸食的，那此刻为什么还说必须救她？
是因为白小九现在没有记忆的原因，还是？
只是蛇妖妈妈刚刚纠结疑惑了一小会儿，又见白小九直接活过来了。
不但活了过来，还跟没事儿人一样，拉着她的“梓哥哥”跑了。
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亲~吻。
动弹不得的蛇妖妈妈，被震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。
那个时候，她深深知道什么是天意难违。
这青丘女帝的命，还真不是她一介蛇妖能够左右的，哪怕她已经两千多岁，还道行不浅。
正在蛇妖妈妈伤心难过的时候，她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白夜离。
方竹若与方艺芯在看到白夜离的瞬间，脸色更加苍白……
这次真的死定了，就算不想死也不行了吧？
白夜离喜欢白小九，而她们却三番两次地想要了小九的命。
上次白夜离只是用了暗示术让她们俩互殴搏斗，这次白夜离绝对不会放过她们了吧。
蛇妖妈妈支撑着方艺芯与方竹若的身体，缓慢而认命地闭上了眼睛。
她们原本幸福的一家，最终家破人亡，曲终人散了吗。
但白夜离那如同是天籁之音般的声音，传入了蛇妖妈妈的耳朵：“柳姨，你复活吧？”
白夜离的话，让蛇妖妈妈震惊之后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。
她努力地支撑着方竹若的身体，眼泪汪汪地看向白夜离，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眸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”
白夜离慢慢蹲下身体，拿出了养生棺材，眸色温和地看着方竹若。
那小小的大拇指大小的养生棺材，在夜色中发出一种清幽幽绿莹莹的光芒，看着十分清澈明亮：“复活吧。你的身体在，你的灵魂也在，现在不复活还待何时？”
白夜离的声音温和又温暖，简直太有治愈能力了。
蛇妖妈妈原本已经绝望的神情，此刻就像是拉住了救命稻草的落水人，激动得眼泪汪汪。
如果她能动的话，应该都已经跳起来欢呼雀跃，然后给白夜离行九叩大礼，感谢他的再生之恩了。
不过只是一个瞬间后，蛇妖妈妈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身边躺着的方艺芯的身体，又看了看方竹若的身体，颤抖着声音道：“那，那我的两个女儿怎么办？她们就，就真的没有救了吗？”
说着话眼泪就流了出来，简直伤心欲绝。
她已经努力地保护了她们的身体一千多年，最终还没有办法救活她的女儿们吗？
曾经有多幸福，现在就有多痛苦。
现在老公已经失踪一千多年了，如果两个女儿也没救了，她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？
白夜离的声音又缓缓传来：“谁说她们没救了？现在她们的身体机能已经毁坏，如果你还想用你的灵魂继续支撑她们俩的身体，她们才是真的没救了。”
蛇妖妈妈瞬间抑制了眼泪，眼里闪动着希望的光芒，努力地想要坐起来，但一动就全身撕心裂肺般地疼痛，只能躺在地上继续道：“主人，你真的有办法救我的两个女儿？”
白夜离听到柳恋恋叫他“主人”，也知道柳恋恋愿意复活了。
妖界的自然规律，谁让你的生命得到重生，谁就是你的主人。
白夜离温和道：“当然。这是我奶奶给我的养生棺材，它完全能修复你两个女儿的身体。”
“我奶奶失踪前，就已经告诉过我，让我一定要救你。”
“但我如果只救你，让你失去了所有的亲人，只怕你会活得比死还痛苦。”
“所以，柳姨，你复活吧。”
“你的灵魂进入到你的身体后，我再把你的两个女儿的身体放进养生棺材里养着。等她们俩的身体养好了，说不定她们的灵魂也就找到了。”
“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，恢复到之前的日子了。”
“好了，这里不能久待，你赶快抽出你的灵魂来吧。”
白夜离说着就转头看向四周围。
他们此刻在一处低洼地带，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影。
白夜离捧住了养生棺材，闭上眼睛，嘴里念念有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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